沪市，地下综合格斗大赛。
“方彦，胜利者！”裁判高声宣布着。
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，大赛落下帷幕。
方彦年仅二十，方彦面容清秀，目光坚毅。
三年前，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离世，留下他和一位罹患重病的妹妹，二人相依为命。
为了支付妹妹的医疗费，方彦辍学并开始在地下格斗场上打拼。
仅仅三年，他便在这片舞台达到了巅峰。
尽管他那疲惫的身躯，布满了淤青与汗水。但是，一想到那心心念念的五十万奖金，疲劳与伤痛也化作了喜悦。
只要有那五十万奖金的话，妹妹的治病费也就有了着落。
……
沪市，金鹰综合格斗俱乐部。
俱乐部里一处办公室，方彦面前有两人。
坐在老板椅上的胖子叫金老虎，四十出头，长得肥头大耳，头上只有几根稀疏的毛发。
他的胞弟是瘦子，穿着西装革履，梳着背头，戴着金丝边眼镜，站在金老虎身旁。
“金老板，你说好比赛奖金归属拳击手的，怎么出尔反尔。”
方彦此刻怒不可遏。
金老虎吞云吐雾：“你签署的合同里，可没这一条。”
“金老虎，你可别太过分了。”
“哼，我过分。没有我，谁能给你这份工作？一个月两万的工资，就凭你那高中没毕业的文凭去哪找？”
方彦被怼得哑口无言，离了这金老虎，他确实什么都不是。
“可、可是我妹妹生病了，急需用钱。老板你能不能通融一下，预支一些工资也行。”
金老虎看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，抄起身旁的烟灰缸，狠狠拍向了方彦的脑袋。
这一下下去，方彦脑子疼得嗡嗡作响，血液止不住得往外流。
“滚！”
方彦目眦欲裂，忍着痛离开了金老虎的办公室。
他帮着这金老虎打了无数场的比赛，现在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。
待方彦离开，金老虎身旁的背头男子说道：“方彦好歹也算咱的金牌选手，要是把他逼走了怎么办？”
“放心，他不会走的。这样的穷人只要喂个半饱，他就是一辈子的狗。喂太饱，反而不听话。”
金老虎神色平淡，接着说道：“给他安排几场假赛，磨一磨他的性子，我们要的是狗，不是狼。”
“是，大哥！”
背头青年扶了扶眼镜，若有所思。
沪市，天海医院。
方彦顶着小半脑袋的绷带，站在住院部门口。
他愣在原地，手上的票据像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大山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妹妹的主治医生路过，恰巧碰到方彦。
他一脸鄙夷地说道：“你这账单该清一清了，这周再不缴纳，下周就要断药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可是，我们也是打工人啊。你没办法，我们也没有啊。”
交代完事情，主治医师背着个手离开了。
这种事情他见得多，早就没法共情。
方彦见医生离开，将票据塞进了口袋，径直走向妹妹的病房。
妹妹叫作方晴，豆蔻年华。
这本该上初中的年纪，却病倒在了病床上，面容憔悴。
见方彦推开房门，她的愁容慢慢舒展了开来。
“哥,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看我啊。”
方彦硬是挤出一个笑容:“哥哥最近忙，现在这不来了吗。”
方晴注意到了方彦头上的绷带，问道：“哥哥，你这头上是怎么了。”
方彦呵呵一笑：“不小心摔的。”
方晴猜测方彦是干了什么冒险的工作，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我知道我的状况，实在不行，咱别治了吧。”
方彦轻轻地叩了她一脑瓜子。
“傻孩子，哥没事的，也挣得到钱，你在这安心接受治疗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“当然是真的啦！”
方彦笑着说出这话，笑容中却是带了丝隐忧，他决定再次回去讨要奖金。
……
金鹰综合格斗俱乐部。
一西装革履的背头男子站在门口。
他见方彦到了门口，便伸手拦住了他。
方彦只知道他是金老虎的胞弟，并不熟识。
“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“金老虎让我通知你，帮他打几场假赛。到时候，便把属于你的奖金还给你。”
“当真。”
背头男扶了扶眼睛，说道：“我只是带话，真不真不是我能决定的。”
话毕，背头男便转身离开了。
只丢下一句话：“为金老虎这样的畜生卖命，值得吗？”
方彦拽出裤袋里的票据，一时拿不定了主意。
在他入职金鹰时，曾跟金老虎的父亲约法三章：绝不打假赛。
这也是他的技术快速进步的原因。
如今金老虎接手金鹰的位子，便没了底线。不少同期的老手都受不了，相继离开。
一番心理斗争之后，他决定帮金老虎最后一次。
下面的一周，他按着金老虎的要求，打满了三场假赛。
金老虎赚得是盆满钵满，方彦再次登门讨要奖金。
“金老板，那个奖金的事……”
“什么奖金？奖金没有！我什么时候说把奖金还你了？”
金老虎讥笑着看向方彦。
“可我……都帮你打假赛了。”
“你是我的员工，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？”
方彦知道这是被金老虎骗了，厉声嘶吼：“金老虎，你个王八蛋，我杀了你。”
愤怒冲昏了方彦的头脑，他刚要抄起板凳，却被金老虎的手下了围上来。
数十人将他围在中间，拳打脚踢。
金老虎在旁边看得乐呵呵。
过了一会，背头男扶了扶眼镜，提醒道：“大哥，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。”
金老虎这才反应过来，朝着他的手下摆了摆手。
“停停停，把他丢出去。”
一众小弟得到命令，将伤痕累累的方彦抬出了办公室。
……
这夜，方晴病情恶化。
方彦得到消息，他东拼西凑，终于是攒够了钱，径直冲向医院。
然而，他到了医院，病床上的方晴却是一动不动。
他冲到病床边，紧紧拽住方晴的手，小手异常冰凉。
“晴，哥哥来了，你醒醒啊。”
无人回应。
主治医生站在他的身旁，不咸不淡的说了句：“你要是能早点交医疗费就好了。”
这一番言论，直接刺激到了方彦的神经。
他回身拽住了医生的衣领，声嘶力竭：“你不是医生吗，为什么为什么啊，为什么看着一条人命在眼前消失，却又无动于衷啊。”
医生见方彦情绪不稳定，显然是慌了。
“我们也已经尽力了。没办法啊，总不能让我们贴钱来治疗吧。”
“尽力，尽力就是冷眼旁观吗？”
方彦眼里噙着泪水，一拳打在医生的脸颊上。
医生直接被打飞到了墙角，吃痛地捂着脸颊，愤怒地说道：“你这家伙，真是蛮不讲理。”
方彦并没有理会，他背起了妹妹的冰凉的尸体，慢慢地离开了医院。
一步，两步……
他的脚步异常沉重，仿佛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