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6年盛夏,天气出奇的热,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球,热得让人处躲藏。豫西南涅阳市下边一个叫韩庄的村庄,村子不大,三面连接陆地,一面环水,全村姓氏基本都被韩姓所占据,在村庄东边临近桃花河的三间半瓦半茅草房屋中,一个小男孩呱呱落地,这便是后来的韩玉超。他怎么也没想到,不过就是遭遇了一场车祸,就重回到了他的出生地。

韩玉超父亲韩建刚兄弟两个,大伯韩建廷早已结婚生子。在韩建刚不到14岁的时候,母亲就患病去世,他跟着老父亲一起搬到大伯家生活。然而,凶神恶煞的大嫂杨书勤总是以各种理由毒打和咒骂韩建刚,不让他吃饱饭,甚至做好吃的了也会悄悄背着韩建刚父子俩。老父亲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却没开口说话,也许考虑到家庭和谐团结,更可能是老父亲太懦弱,习惯性地把各种委屈压抑在心里。

上世纪80年中期的农村男女结婚普遍偏早,韩建刚到了结婚的年龄,老父亲开始张罗托人给他说媒。后来经熟人介绍,韩建刚与邻村高凤芝相亲成功,眼看就到了结婚的日子。大哥韩建廷和媳妇依旧霸占着弟弟的房子,死活不让出来,任凭老父亲苦口相劝,就差给他们下跪,依旧动于衷。

最后,老父亲只好领着小儿子韩建刚没日没,风无阻,耗时1个多月,建成了一座3间半瓦半茅草房屋,也就是韩玉超6岁之前出生和生活的房子。

不幸的是,房子建成不到半年,老父亲积劳成疾驾鹤西去。韩玉超泪眼缥缈,围绕着房子转了一周,心里感慨万千。

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,韩玉超父亲韩建刚领着媳妇,从一点一滴辛勤种田,养猪和养羊,家境渐渐明显改善。终于在韩玉超6岁的时候,家里重新盖了崭新的大瓦房,并还增盖了2间厢房。但韩玉超依然对过去的茅草老屋怀有深深的感情,印象深刻,不时还能回忆起生活在老屋里的残存画面。

韩玉超在家里孩子中排行老二,上有姐姐韩玉芬,年长他3岁。下有弟弟韩玉强,比他小2岁。虽然韩玉超的爸妈勤快、能吃苦,拼命想把家里的日子过的红火起来。

然而,在上个世纪80年代,家里孩子多就意味着累赘多,家庭经济负担也很重,何况韩玉超家里还是三个孩子,家境困难可想而知。

在那个年代,每顿饭能够吃上白面馒头都是一种奢望,也只有在重大节日或参见婚礼之类的时候,白面馒头能够管够。在韩庄村,因人多耕地少,各家耕地都不多。韩玉超家每年夏粮收获以后,除去当时必须要缴纳的公粮,家里的小麦不足于支撑到来年新粮下来的时候。

每年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,也是韩玉超父亲最为上火的时候,除了朝母亲高凤芝大发雷霆之外,只能硬着头皮去邻村有富裕粮食的人家里“加息”借粮,等夏季小麦收完后,再偿还人家。

一次,韩玉超弟弟韩玉强出去玩看到邻居端着饭碗吃好吃的,都眼馋的不要不要的,邻居们通常都会给弟弟分一点。但妈妈总是拼命拉扯着弟弟回到家里,抽起门后的扫帚,狠狠地朝他屁股上一阵毒打。弟弟就会撕心裂肺地大声哭喊着,叫着大姐韩玉芬来解救。姐姐总会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抱住弟弟,用她的身体保护着他。妈妈高凤芝在扔到扫帚后,转身就会伸手抹着眼泪。

那时候,因为家里穷,韩玉超父亲心情不好,总是故意找茬老婆高凤芝,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吵架,每次吵架都会抱怨母亲不应该生下弟弟,就是个累赘,拖累整个家庭。而此时,母亲高凤芝通常都会选择沉默应对,默默流泪。

深秋之时,正是收获红薯的时节。为了能够缓解全家粮食紧张问题,韩玉超父亲总会借来邻居二爷家的板车,拉上姐姐韩玉芬和他,带上锄头和编织袋,以及中午的午饭(通常是馒头、咸萝卜丝和热水),走很远的地方去“捡红薯”(在已收完的红薯地,寻找遗漏的)。

韩玉超父亲会给没有收割的户主家帮忙“刨红薯”,收完后。主家会分一些红薯作为酬谢,而姐姐韩玉芬和他就会在旁边的地里捡红薯,直到太阳缓缓西下,韩玉超父亲才会把一天的收获装上车,朝家里的方向走着。

此时,姐姐韩玉芬在板车前边牵着一个粗绳,一头系在车架上,另一头绑在腰上,两只手牵着绳子放在右肩膀上,伸着头弓着腰奋力往前拉。韩玉超站在车后,双手用力向前推着。

经过近1个半小时的徒步跋涉,村庄越来越近,远远能够看到村庄里住户人家透射出的隐隐灯光,以及由远而近传来的狗吠声。

此时,桥头右坡堤边碗口粗的柳树下,可以能看到韩玉超妈妈高凤芝的身影,她一手抱着弟弟,一手捏着手电筒朝这边走来。

走到车跟前的时候,母亲高凤芝放下怀里的弟弟,从姐姐韩玉芬手里接过绳子,奋力向前拉着。姐姐一手拉着弟弟,来到板车后边,把弟弟递给韩玉超,双手用力推着车子。

韩玉超一手牵着弟弟,一边打着手电筒,照着前面的同时,时而照照左边,时而照照右边。

白天的疲惫不堪,使得韩玉超吃完晚饭,就趴在床上呼呼大睡,甚至都不知道谁帮他脱去的衣服。睡到半被尿憋醒后,他睁开惺忪双眼,看到父亲和母亲好像在聊天,父亲坐在床边抽着烟,默不作声。妈妈高凤芝坐在床上的被窝里,好似在抹着眼泪。

韩玉超撒完尿回来,躺在床上,假装睡着,却竖着耳朵偷听“墙根话”。只听母亲在抱怨着,“孩子年龄小皮肤嫩,这样会留下疤痕的,何况是个女孩,哪能干这么重的活,你就狠心让她当牛一样在前边拉着吗?”

韩玉超父亲面对指责,没回话,只是接二连三地叹气。

韩玉超躺在被窝里,只觉得鼻尖一酸,他赶紧拉上被子蒙在头上,害怕一会他的哭声控制不住,会惊扰到家里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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