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以为,大概这曹梅的儿子被人下了什么情蛊一类的东西,所以才对女人欲罢不能。
可在听到两人的声音以后,却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人鬼之别,即是一阴一阳。
阴阳相克,互不相容。
正常的人类,虽然声线多变,但都是气沉丹田,由内而发。
可刚刚传入耳中的女声,却虚缥缈,毫底气。
若用一个词来形容,那就是空且诡异!
“你儿子叫什么名字?”
我沉声问道。
“我儿子叫王洋!
他可是个高材生,头脑聪明得很,有多少小姑娘跟在屁股后边追他,可我儿子从来都不乱搞……” 大约是想给儿子挽回点儿颜面,曹梅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地夸赞。
我不耐烦的扬了扬手打断了她。
“行了,别吹了,你儿子现在命都快没了,说这些也没用。”
一听我这话,曹梅吓得腿都软了。
“小张,真有这么严重么?
那你快救救我儿子啊!
坦白告诉你吧,我已经有三天都没有见过我儿子的面了。”
曹梅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。
“自从他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后,就再也不肯出房门了,一开始我把饭送到他房间门口,他还知道出来拿。”
“可是最近这三天,我放在那里的饭他连动都没动过。”
说道此处,曹梅再也忍不住,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我皱紧了眉头。
如今王洋已经色念噬骨,不思寝食,再这样拖下去,不出一天,只怕这王洋就要死在这极乐大道上了。
“去拿碗小米,一块红布,再拿一柱香来。”
因为来的仓促,我手里什么都没有,只能用些最现成的法子。
如今王洋明显已经被迷了心智,当务之急,我得先把他的魂叫醒再说。
曹梅见我面色凝重,也不敢耽误,手脚麻利地很快就准备好了我需要的东西。
我拿着东西走到了王洋门前。
此时屋里静悄悄的没了任何声音。
我把香点燃,往门把手上一插,然后又咬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小米上。
做完这些,再拿红布盖住碗。
“混元江边玩,金刚列两旁,千里魂至,急急入窍上!
王洋,还不快回来!”
我厉声念着叫魂咒,同时又在红布上滴了两滴手指血。
这个法子可以说是简单粗暴,有些类似于一个简易的供奉仪式。
以碗中的小米作为祭品,引得邪物前来吃食。
如此,被缠住的魂体才能得以回身。
所以一般家中,若有小孩子被吓掉了魂,都会用这种办法来叫魂。
只是缠住王洋的,必然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小鬼,普通的小米或许不可能管用,所以我才加以自己的鲜血做引。
叫魂咒念完,一看碗上的红布明显凹下去了一块。
我才稍稍松了口气,看来有效果了。
“混元江边玩,金刚……” 我再次大声念了一遍叫魂咒。
这一次,红布凹下去的幅度较之前小了很多。
等我第三次咒语念完的时候。
红布并没有再凹下去的迹象了。
而屋里边,隐约发出了一声虚弱的呻吟。
“儿子!
儿子你没事吧?!”
一直紧张的守在一旁的曹梅一听是王洋的声音,立时激动的拍着门叫了起来。
“妈……我饿……” 王洋虚弱的声音飘飘忽忽传了出来。
简单一句话,听的曹梅又是一阵哽咽。
“妈知道了,妈这就去给你做饭啊。”
说完,曹梅眼含热泪,忙不迭往厨房跑去。
在曹梅的眼里,生病的人知道喊饿的话,那就说明快要好了。
可我知道,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。
我掀开碗上的红布看了一眼。
满满一大碗小米,足足少了三分之一。
尤其是沾了我指尖血的小米,一粒都没剩下。
“果然是个凶物。”
我把碗放在了一边,示意柳馨月不要靠近。
然后走到门前,拍了拍门。
“王洋,我要进来了。”
说完,我猛地一下打开了房门。
一股恶臭夹裹着烛火的味道随即扑面而来。
尽管我早就有心理准备,但还是险些被这股味道给熏晕了过去。
而等在门外的柳馨月则已经趴在地上毫无形象地狂吐起来。
白天的,屋里却昏暗无光。
没有想象中的秽乱色糜,但我还是能隐约看到屋里有两个人。
一个躺在床上,一个坐在地上。
躺在床上的人不时发出两声虚弱的低吟,看来是王洋无疑。
而坐在地上的那个人,哪怕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之中。
但我还是能感受到,有两道刀子般的目光定在我的脸上。
抬抬手在墙上一摸索,找到了开关。
“啪”,灯一打开,屋里一片雪亮。
我缓了好半天才能看清了屋里的一切。
怪不得屋里这么臭,这王洋看来这几天一直就是在被窝里吃喝拉撒。
躺在那里脸色铁青,眼底乌红,整个人都瘦成了一把骨头,已经没了人形。
但最让我吃惊的,还是坐在那里的人。
那是个只有半截身子的女人。
在她的面前散落着一地红烛,纸人,竹签等东西。
还有一个通体乌黑的罐子。
此时那个女人口角挂血,正一脸愤恨地看着我。
“你是谁?
为什么要来坏我的好事!”
女人一开口,说的居然是很蹩脚的普通话…… “就是你在王洋身上下了情降吧?
可是我想不通,你下情降并不是为了拴住王洋,而是为了向他索命,这又是何意?”
从之前曹梅的描述中,我就已经猜到王洋大约是种了情蛊或是情降。
等到了地方以后,从散发的污浊之气来看,便确认是中了情降。
所谓情降,是降头术里比较广为人知的一种邪术。
盛行于东南亚一带。
却是源于茅山术、百越族本土巫术文化的结合。
也正是因为如此,我的叫魂术才能勉强发挥一些作用。
只是情降的作用多用于求爱不得,所以想要拴住对方的心。
亦或者是贪恋对方的身体,便想利用情降来满足龌龊之欲罢了。
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所施的术法,却怪异得很。
即是情降,却又不似情降。
我又看向她的身体。
腹部以下空无一物,再观其五官双臂,又不像是天生如此。
“你问我何意?
因为这个男人他本来就该死!
既然他这么喜欢玩弄女人,那我就让他玩个够!”
女人阴侧侧的说道,眼里透出一股混合着悲伤仇恨的阴毒之色……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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