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承志看清女子样貌,差点喷出一口老血,那不是婉娘是谁!

他脸色青紫,强自按捺住胸口一腔怒火,转眼瞧那男子。

男子背朝窗户,坐在椅子上,瞧不见正脸,他身着一袭紫金长袍,宽大的袖口镶绣着如意流云滚边,头顶的发冠是上好的青江玉所制。

这身装扮非富即贵,徐承志憋红了老脸,继续听他们讲话。

婉娘双手挽着男子颈项,亲昵地靠在他肩膀,娇声道:“那日你来得晚,都没有看过咱们的孩儿。”

孩儿?

徐承志瞳孔猛缩,五指紧紧按在墙上,几乎抓出五道指印。

男子搂着婉娘的腰,轻浮调笑,“要的是你这个人,又不是孩子。”

婉娘吃吃笑起,“就会说好听的哄开心。”

男子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按,“哄没哄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
婉娘与他紧紧贴在一处,作势挣扎了两下,“别这样……嗯……二皇子……”

她娇滴滴一声轻唤,那三个字钻入窗外徐承志的耳中,他浑身一个激,差点没跳起来。

二皇子?

他两眼往那男子身上仔细打量,这身量,这衣袍,越看越是眼熟。

他没眼再瞧屋中两人厮混,只将耳朵贴在窗纸上的洞口,努力分辨男子的声音。

男子口中夸赞:“你生产过后,越发诱人了。”他呼吸渐重,“徐子昂真是没眼力,放着圆润的珠玉不要,偏喜欢那干巴巴的女人。”

“二皇子提他做什么?”婉娘嘤咛出声,“那孬货根本就不算个男人。”

“是么?”男子问,“那你还为他争风吃醋,去庵堂跟他吵闹?”

他的声音忽地转沉,婉娘惊呼一声,娇喘道:“我是……徐府的正头少夫人,他背着我去怜惜别的女人,我怎么……咽得下这口气。”

男子笑起来,“你这泼辣的性子,徐承志怎么会选你做儿媳。”

“还不是想笼络我爹。”婉娘气喘吁吁,“我心里一直只有二皇子……二皇子,你可不能只偏帮徐家。”

“怎么?想向我讨赏?”男子语声轻佻,“那你说句好听的,让我来好好怜惜怜惜你。”

屋内浪声艳语四起,徐承志再也听不下去,离开墙根,沿着便道匆匆跑走。

他回到自己的房间,随从已经买了药回来,正在四处寻他。

“相爷……”

随从刚迎上去,就被徐承志粗声打断,“喊什么喊?走,回府!”

这主仆二人乘着雇来的马车离去,附近的小楼上,小六面前已经堆了半桌花生壳。

他一气干掉壶中的茶水,拍拍手,站起身。

一个花楼小厮打扮的青年推门而入。

“辛苦啦,十七。”小六笑嘻嘻地走过去,拍拍他的肩。

十七掏掏耳朵,一脸不豫。

“怎么?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?”小六满眼戏谑。

十七白他一眼。

明知故问!

小六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,“你还是太年轻,缺少历练,”他摇头晃脑,“以后见得多了,就不当回事了。”

十七闷哼一声。

他就怕见得多了,自己只想当和尚去了。

小六看看他脸上的神情,收起笑容,换了副正经面貌,“别多想,咱们本就在暗处行事,难免会碰见一些见不得光的脏东西。”

“可是悬烛……本是为战场而生。”十七道。

刺探军情,潜扰敌营,设伏暗杀,传递密信,这才是悬烛存在的意义。

“那又如何?”小六反问,“你以为只有边关才有战场吗?”

他抱臂冷笑,“你若不满,我可以向先生和殿下请命,派你去北边。”

十七沉默不语。

小六又道:“京中的事情虽然鸡零狗碎,但我们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易与之辈。你以为殿下为什么要将悬烛总部设在京城?不是因为他在这里,而是因为这里是整个王朝的中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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