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云星认识两人。
一头红发的火系异能者陆启在基地颇具盛名。据说,曾以一己之力将近百只丧尸烧成灰烬。看起来痞,但待人却很好,不歧视普通人,基地里一大半儿的普通人都是他救回来的。
但同样,基地里也有一半的普通人是死于陆明之手。
陆启带回来多少, 陆明背地里就弄死多少。
他嫉妒陆启有异能,看不起陆启烂好人,却又得靠陆启的庇护而活。表面真心悔改重新做人,背地里却越发扭曲怨恨平生。
甚至听信了小人的谗言,联合仇家一起害死了亲哥。
季云星亲眼见到,陆启被丧尸啃食的时候,陆明在一旁发疯了似的笑。
后来陆明怎么样了,季云星不知道,但现在看到这二人,心中却是复杂。
“陆明!”
不待季云星做出反应,陆启这边就一脚把陆明给踹了下来,哐哐两个大比斗招呼上去,“你个小兔崽子在这儿瞎说什么呢!谁给你灌输的这些垃圾?还不快给人道歉!”
“哥!”陆明眼神受伤,“我说的都是实话,你凭什么为了外人打我?”
陆启气得头上冒火,眼神不容置疑,“道歉!”
陆明没办法,只得是眼神怨毒地从地上爬起来,咬牙切齿地看向季云星,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三个字,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爬过来。”
沉默已久的顾景知突然说。
冰冷的字眼砸下,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温度,像是在看死人。
“怎么,我是异能者,你是普通人,你不该心甘情愿地爬过来给我磕头?”
顾景知唇角噙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,蓝紫色的电光在他周身闪烁,宛若地狱修罗。
陆明被吓得浑身哆嗦,求救的眼神下意识看向了陆启。
他和陆启虽是兄弟,却长得一点儿也不像。一个看上去不着调却正直,另一个看上去人模人样却狼心狗肺。
陆启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理亏,可去世的双亲将弟弟托付给他,他只能硬着头皮心虚地替陆明说话,“他年纪还小,我替他向您道歉,保证以后肯定好教育,您看能不能——”
“是得好好教育。”顾景知淡淡地说,“那刚巧我这人心善,帮你送他回炉重造。”
电光弥漫,杀气肆意。
陆明顿时紧张地抓住了陆启的手,“哥,救我,哥!”
陆启心中微沉,掌心火焰熊熊燃烧,“他是有错,但你也没必要做这么绝吧?”
顾景知:“我闲。”
陆启:“……”
交手的瞬间,陆启就落入了下风。
同时异能者,二人的实力却存在着天壤之别。
顾景知没有立刻下狠手,而是像逗弄猎物一样,玩弄着对手。
电光与火焰交织,华丽得像是场表演。而顾景知,就是那个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孤高艺术家。
季云星看呆了。
没注意到每一片将要飘到他身上的火星都被电光拦截。
只下意识地感叹,
“真狠。”
如此程度的碾压,不愧是最强。
语落瞬间,仿佛被按下暂停键,顾景知停下来,沉默着看向了季云星,眼神微暗。
他在想,他是替什么玩意儿出了个头。
反应过来自己挑了人类最强的刺儿,季云星忙捂住嘴,又比了个叉叉封住,试图假装什么都没发生。
吹吹口哨,头上呆毛左晃晃,右晃晃。
眼睛滴溜溜转,就是不敢看顾景知。
顾景知:“……”
行叭,是个漂亮的可爱玩意儿。
陆启在这段时间得到了短暂的喘息。但他仍然不敢后退放松,浑身紧绷,火焰缠身,即便此次异能的使用已经快要到达极限。
陆明见势不妙,准备开溜。
陆启的火焰越来越虚弱,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。
至于陆明的临阵脱逃,他或许是察觉到了,亦或是真的没有察觉。但无论怎样,他都得坚定不移地挡在这儿。
【亲爱的宿主,您可爱的系统66饿了。】
66突然间在季云星脑海里蹦出一句十分突兀的话。
季云星:【?】
【不是有瓜田,你不能啃瓜吗?】
【66不吃瓜。】它语气认真,【66想吃热热烫烫的东西。】
季云星不明白一个系统能吃什么热热烫烫的东西,更不明白系统要怎么吃东西,但还是哄小孩子似的应了句:【能吃你就吃?】
【好的~】66说。
【(●´3`)~♪】
忽然,像是被谁刻意地吹了口气。
陆启那丝支撑了许久的火焰,息了。
他倒了下去。
但季云星却突然感觉身体热了起来。
是像66说的那样,热热烫烫的感觉,仿佛有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。
这种灼烧感在66打出饱嗝时攀登到顶峰。
青年面色醉红,低低地喘息着,呵出一口又一口的灼热气息。
而后像是涅槃的凤凰,浑身暴起刺目的火焰。
突然发生的异变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青年身上,但包括季云星自己都是满脸问号。
更糟糕的是季云星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这股力量,像是没有油蜡只能燃烧灯芯的蜡烛,全身上下泛起剧烈的痛感。再这样下去,他恐怕很快就会被烧得油尽灯枯。
他试着呼唤66。
但回应他的却是响亮的呼噜声。
小系统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?不过是吃饱就睡罢了。
季云星痛得神志模糊,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: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!
必须,必须得想办法——
朦胧的视线猛然撞入一双沉着深邃的眸。
青年嘴唇颤抖,眸中似有千言万语。
顾景知顿了下。
而后他悟了,
有些无奈地挑了下眉。
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,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干净利落地手起刀落。
顾景知一个手刀劈晕了季云星。
昏过去后,季云星身上的火焰也随之消失。
简单粗暴,但有用。
田悦懵了,迷茫而震惊地睁大了眼睛,满脸疑问地看向顾景知。
将怀里青年头顶倒下的那根呆毛再次揪起,又连人一块甩一甩,竟出乎意料地好玩儿。
似是梦中对着恶劣的行为有所察觉,青年眉头微蹙,艳红的唇微动,隐约见得那雪白的齿与猩红的舌,看上去柔软得不可思议,却又像是某种隐秘的邀请。
顾景知微微失神,反应过来时,那漂亮的唇已经变得不成样子,像是熟透了的红果,散发出糜烂的香气。
可爱。
想……
脑海里再次蹦出不合时宜的念头,顾景知忙收回手,欲盖弥彰其实自我安慰地和田悦解释了句:“我闲。”
因为闲,所以顺手就救一下。
没其他意思。
更没有图谋不轨。
顾景知的意思是这样的。
并且为了欺骗自己,自我催眠似的眼神越发冷冽。
田悦愣了下:“……?”
但在田悦视角理解,顾景知的意思就是:太闲了,嘎个人解解闷。
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再说:看什么看?老子狠起来,老婆都噶,下一个就是你。
气运之子,喜怒无常,竟恐怖如斯!
田悦忍不住后退一步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。
她就只能那样眼睁睁看着气运之子把小炮灰带走,上了楼。
似乎没人注意到,陆明在这个间隙里已经逃得没了影。
而陆启倒在那里,他的那群小弟也不敢扶,畏畏缩缩老鼠一样地蜷缩在角落,生怕被波及。
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