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言
她仰起头，泪水从下颌滴下，苍白的面颊上留下清晰的两道泪痕，却依然笑着轻声说：“对不起啊，阿瑾，你知道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刺。”
她缓缓闭上眼，再睁开的时候，笑容一如十八岁灿烂的模样“我爱你。”她知道他能看见，每时每刻，每分每秒。
天空中无数无人机记录着这里的一切，屏幕前的他泪眼婆娑，声音早已哽咽“我也爱你。”
01
楚诗雯第一眼看见闻景云的时候，是高一文理分班后，那时候的楚诗雯从教室后门进来，入眼就是闻景云痞帅痞帅的脸。他毫无顾忌地坐在课桌上，一条腿悬空，一条腿搁在凳子上，浑身透露着桀骜。对视的瞬间，楚诗雯察觉到他突然明亮的双眸，有些莫名其妙，但并不在意。
那个时候的楚诗雯每天忙碌在沉重的作业之中，闲暇时就和好朋友们逛操场聊八卦。闺蜜刘乐佳坐在闻景云的前面，每天放学与楚诗雯分享闻景云的各种趣事。
“听说闻景云有女朋友了，他女朋友在文科班五班，就是没分文理的时候他在的那个班......”
小刘头絮絮得说着，楚诗雯那时候对闻景云没什么太大的印象，只是能在繁忙的学业之中听听别人的八卦，也不乏是一种乐趣，她应和着小刘头的话，时不时跟着一起笑。
楚诗雯看见小刘头口中所谓的闻景云的女朋友是某天晚自习放学后，她十分激动地碰了碰楚诗雯的胳膊：“快看！那就是闻景云的女朋友！不是说长得很漂亮嘛，我怎么觉得这么......嗯......”说完，还叹了一口气：“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。”
楚诗雯顺着闺蜜的眼神看过去，不算太高的个子，化着浓妆，大波浪，还有些微胖。这是楚诗雯对一个陌生女生的第一印象，好不好看她并不感兴趣。
听见小刘刘的叹息：“你说这闻景云的眼睛长哪儿去了？”楚诗雯忍不住笑了，说：“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，别管他们了，走，吃麻辣烫去......”
楚诗雯在大人的眼里是典型的乖乖女，听话懂事又努力学习，其实她只是不想外公太担心她。
表面上的乖乖女，内里多是独立有主见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。
那时候的她热爱历史，喜欢读书，学习好，人长得也好看，透露着江南女子的温文尔雅，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这样的气质。
楚诗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关注到闻景云的呢？
这一天，晚自习下课，楚诗雯走在路上，经过一个弄堂的时候，被一群混混少年挡住了去路。
为首的少年站在楚诗雯面前，头发被打理的很精致，衣服上还有一股劣质香水味。
楚诗雯往后退了几步，少年开口：“我注意你很久了，你叫什么名字。你...你能....做我女朋友吗？”
少年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，脸红好像就是一瞬间的事。
楚诗雯还以为他要打架，听到这又向后退了几步：“抱歉，我要学习，不谈恋爱，你找别人吧。”
其他少年嚷嚷出声：“你别不识好歹，哲哥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，还敢拒绝？！”
向哲朝后大吼“你给我把嘴闭上，就你能叭叭！”
“对不起，那个，他们没礼貌，没吓到你吧？”他小心翼翼得询问，又怕是误会般得慌张加了一句“我很有礼貌的。”
楚诗雯憋着笑，摇摇头“没事，很晚了，我要回家了，你也快回去吧。”
“不是...那个...你”向哲向前走了几步，话还没说完，另一个黑影挡在了楚诗雯面前。
闻景云穿着一身黑，在昏暗的弄堂里显得有些孤寂，他双手插着兜，比向哲高了半个头，垂眸盯着他。
“不是让你不要欺负同学吗，怎么，揍得不够印象深刻是吧，嗯？”
向哲抿着唇，直视他的眼睛：“我没有欺负同学！”
“哦，那你这是骚扰女同学？”
“我没有！！你不要血口喷人！我向哲再混蛋，也干不出这种事。”
“没有就好，散了吧。”丝毫不在意面前一群人咬牙切齿的模样。
闻景云扭头对楚诗雯开口：“你没事吧。”
“没事，多谢。”楚诗雯道过谢，礼貌笑笑。
闻景云呵退那群少年，独自靠着墙，路灯下房屋的阴影落在他的身上，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，明亮的双眸中流露着异样的情感，一声轻轻的叹息在黑暗中传来，连带着少年孤寂凄凉的身影。
第二天楚诗雯在清脆的闹铃声中悠悠转醒，天空还是一片深蓝，暗黑的房间里清晰的听见寒风撞击窗户的声音。
楚诗雯从被窝里爬起来，早餐来不及慢嚼细咽，胡乱扒拉两口就要出门，张妈赶紧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面包和饼干塞到她手中，嗔怪道：“小姐欸，你每次都不好好吃早餐，夫人知道了会责怪我的。”
诗雯接过面包的手一顿，装作若无其事得向张妈摆了摆手，挑了一下眉，比了个嘘的手势：“没事的，张妈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，我妈不会知道的......我上学去了啊。”
“这孩子，唉......”张妈无奈得摇了摇头......
楚诗雯和父母的相处并不多，他们常年在国外忙家族生意，家里虽然只有张妈，楚诗雯倒也并不孤单。
前几年楚诗雯还和舅舅舅妈一起住来着，他们对她很好，自从三年前舅舅出事之后，舅妈就忙起来了，十天半个月都在外面出任务。
外公没事就过来看她，叫她转学去南淮，她说北江有很多她放不下的东西，等上大学的时候就回南淮，外公尊重她的想法，自己也乐意多跑几趟。外公是南淮商界的名人，自家集团的事也很多，楚诗雯心疼，叫他别总是飞过来看她，她一个人很好。
哥哥跟着楚父楚母，一直在国外上学，怕妹妹一个人太孤单，有时逃课从国外飞到北江带她玩，她握起拳头假装生气得锤哥哥的胳膊：你怎么又逃课，不好好学习就知道带坏我，小心被爸妈知道，可不得揍你。哥哥捏着她的鼻子笑：小鬼，你要是敢告状我先揍你。
小舅舅是来看她最多的，外公的小儿子，没有太大的压力，在自家集团挂个闲职，来北江经常撺掇她逃课，对此，楚诗雯很是不理解，多大的人了，怎么比她还不靠谱。
她还有很多厉害的朋友，不过大家都很忙，无事发生的时候基本没时间联系。
楚诗雯家离学校很近，不到十分钟的路程，踏入校门的时候，余光中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。她脚步停下来，主动打招呼“你好啊。”
她不是一个健谈的人，主动开口，多半是因为昨天那件事，虽说如果闻景云没有出现的话，她自己也能解决，最多是打架而已。不过舅妈叮嘱过她，不要随意打架，不然容易招惹到麻烦。
闻景云有一瞬间的错愕，眼里明亮了许多“你好。”
声音淡淡的，还带点沙哑。他脚步慢下来，落后于楚诗雯，目送她上教学楼，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弧度。
后来楚诗雯不经常遇到闻景云，在班里对上，也只是微笑打招呼，没有更多的交集。可能在她的世界里，只有两种人，自己人和别人。对于自己人，自然是时刻关注，很显然，闻景云并不在其中，所以对于别人，楚诗雯向来不在意。
高考期间，楚诗雯的外公过来陪她，把手里的一堆事交给了小舅舅。
楚诗雯回到家，打开门就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外公，意外又惊喜，杵在门口笑。
蒋卫国走过来拿掉她的背包，又轻轻拍拍她的头，笑着说：“怎么了小鬼，傻眼啦 ？外公过来陪你，别人家都有家长赔，咱们家小鬼也得有。”
楚诗雯笑靥如花“外公你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高考完就跟外公去南淮，然后在南淮陪外公几个月。下半年就去国外上大学，你妈妈给你在那边安排好了。”
“去国外？妈妈说的？”楚诗雯有些疑惑。
“昂，可不是，你妈妈前几天给我通电话了，外公这心里可舍不得，不舍归不舍，想着你这么多年在国内，不常见他们，也想他们了，应该回去了。”
楚诗雯皱眉“可是我不想回去啊，外公。爸爸那边两个叔叔心眼一个比一个多，那几个堂姐妹堂兄弟我也不熟。去年我回去，那个堂妹以为我和她抢未婚夫，一直看我不顺眼，处处针对我。”她气呼呼得向外公吐槽。
蒋卫国一听，这好啊，假装生气“你妈也太不称职了，怎么能让自己闺女受这么大的气呢！这国外去不得去不得！”
“就是就是，”楚诗雯附和，“所以我要去南淮上大学，多陪陪外公。”
“好！就这么定了，你妈妈那边我去说。”蒋卫国拍腿决定。
祖孙俩人互看几眼，都大笑出声来。那笑声纯粹，饱含着祖孙俩人的默契。
夜晚的城市喧嚣，也掩盖不住北江之大。这边的欢乐，那边的寂寥。
黑暗的房间里传来一声轻叹，闻景云躺在床上，双手枕在脑后，眼前总是浮现出一个背影。你洁白如白昼，我漆黑如黑暗，终究是我不敢触及的存在。又是一声轻叹，在夜色中消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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