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己私利,出卖整个家族。
可慕老爷怎会说谎?
树大招风。
这些年,朝堂商市,想拉垮慕家的人不计其数。
可任凭怎么样的风刀霜剑,一棵树,最怕的,还是从自己的根上烂起来。
他们说,再怎么富甲天下,商籍终归是低人一等。
他们说,三爷有心仕途,和朝中重臣达成交易。
他们说,三爷举证慕氏“海市通番”起家,而朝有条成规,“片板不得下海”。
这便是朝廷给慕家定罪的根由。
他们说,如今三爷脱了商籍,是恩贡生员,只待一朝殿选,便是天子门生。
街面上,行人熙攘。
惊鸿一面过后,他貌若睹,轻转过身,同身侧的伙伴嬉笑。
可方才一瞬,在那好看的眉宇之间,分明瞧见一团难解的愁云。
慕老爷交代的,若竖子还有一点良心,便还让小鱼喊他一声叔父。
我暗暗感慨,论何种境况,天下父母的心,总是系在儿女身上。
慕老爷话外的意思,是想我时常照拂着三爷,让他们叔侄在一块儿。
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慕璀不想跟小鱼相认。
我在游花坊站了一会儿,便牵着小鱼悄悄离开了。
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,若在花街跟个男人惹上口角,对双方名声都不好。
况且,眼下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做。
那五两银子的遣散金就快花完了。
我得想法子挣钱,养活自己和小鱼。
去赣南的路费,小鱼入学塾的束脩,到处都需使银子。
从前阿娘在书院做厨娘,我跟着蹭了两年学。
读书明礼很重要,我是清楚的,我不能耽误慕家的小孙儿。
我操起阿爹的旧业,上门给人杀猪。
我虽有力气,刀法也准,却是个女子。
少有人愿意雇女子杀猪。
我只好降工钱,或去人家不愿去的远郊。
背着小鱼回到家,往往已经深。
一大一小满身脏污,累得来不及洗,倒头就睡。
第二日得赶紧给杀猪行当的几位大哥送碎银和果品去。
你降价抢人家生意,那是坏了规矩,不能不给人家好处。
好在大哥们与我父亲相熟,不曾为难我,还时常给我带些边角生意。
嫂子们怜恤我,听闻哪家遇上红白事,要开筵席的,便上前跟人介绍:里巷李家小娘手艺好,人勤快,很体面的!
忙里偷闲,我仍会带着小鱼去找慕璀。
我们并不声张...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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