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王被移送到长生殿,在送过去的时候,皇后特意传了子安过去。

她盯着子安,神色颇为严厉,“本宫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,做什么打算,又是如何说服王爷,让他强硬做出这个决定,本宫是不同意的,但是,摄政王有权下任何的决定,本宫只得配合,若在这里,梁王出了任何的事情,本宫都要算在你的头上。”

子安没想到摄政王是强行下令的,看来他有些权限比皇后高,不过,自己也因此得罪了皇后,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
自己是真的需要谨慎行事,否则,这脑袋能不能保住,还另说。

她抬起头,直视皇后,“皇后娘娘,臣女没有任何的心思或者私心,医者之心,天下大同,更莫说如今臣女医治的是尊贵的梁王殿下,臣女只会根据病情做出对病人有利的方案,否则,臣女不需要冒险折腾这么多,请皇后娘娘信任臣女,臣女定当以所学所知的一切,全力医治梁王。”

皇后盯着她良久,才冰冷地道:“你是个聪明的人,自然知道如何掂量其中分寸,若你因为私心选择靠拢摄政王做出有害梁王的事情,本宫就是不惜一切,也要你脑袋搬家。”

子安知道再怎么保证都没用,还是要以事实说话,所以,她道:“臣女明白了。”

皇后瞧了瞧她血污遮蔽的脸,不甚耐烦地道:“趁着如今还在迁移梁王,本宫命人带你下去梳洗一下,换身衣裳再过去。”

“谢皇后娘娘!”子安叩谢。

杨嬷嬷亲自带她下去,自然不能在皇后宫中沐浴,而是带她到杨嬷嬷自己住的地方,有一个浴室,是几个嬷嬷一起用的。

子安把头浸到水里,水温有些偏热,刺得她伤口微痛,但是这种洗净的感觉让她心情顿时愉悦起来,身上的粘稠也一下子消失,变得清爽比。

她用针给自己刺了两针,让自己撑过这一阵子。

杨嬷嬷给她取来一身衣裳,是一些嫔妃们入宫的时候穿的旧衣裳,子安身材偏瘦,穿上显得腰间盈盈不足一握,脸上的血污洗清之后,露出一张美丽却略显苍白的脸,杨嬷嬷随意为她涂抹点脂粉,遮蔽苍白与嘴唇的干燥,整个人就大变了起来。

杨嬷嬷也不禁叹息道:“多好看的一个姑娘,两度进宫,都是满身伤痕,又脏兮兮的,大小姐的家人,怎么就这般……哎”

她以叹息结尾,显然也是有分寸的人,知道不该妄自议论大臣的家事,只是确实是忍不住,才说这么一两句。

头发没办法全部擦干,还有些濡湿,但是因时间仓促,杨嬷嬷随意为她挽了个松垮垮的发髻,让头发自然散水分。

来到长生殿,呼吸到第一口空气,看到这里的一切,子安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。

梁王被安置在榕树林的亭子里,亭子四面挂了凉席,凉亭里的椅桌被全部移走,放了一张长榻,梁王就躺在长榻上。

凉亭外的盆栽都被搬走,清空出来放了几张椅子,皇后便坐在正中,手里端着一杯茶,显得心事重重。

太子一脸不耐烦地坐在皇后身边,见子安过来,他抬起头,眼底有些诧异,他见过夏子安几次,之前在相府见她,美则美矣,却畏畏缩缩毫气,小家子气甚重,婚礼那日,又过于尖锐,只是如今落落地做过来,神色平静,略施脂粉的脸白净绝美,竟比夏婉儿还要美上三分。

摄政王正交代着底下的人办事,看到人影绰绰,他抬起头,对换妆后的子安也没有觉得惊艳,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,便又继续吩咐。

院判和几名御医站在一边,刘御医已经不见了,看样子是被人打发了下去。

子安上前见过皇后与太子,皇后抬眸瞧了她一眼,“现在要做什么?”

子安道:“皇后娘娘,如今要先固定梁王殿下的脖子,过半个时辰左右,他会醒来,所以先要固定好,慎防他乱动再度受伤。”

“你去吧,需要什么,跟本宫说就是!”皇后不若之前尖锐,想来是经过深思之后,觉得目前也只能依靠子安了。

固定脖子,需要绷带和小巧的木板,这些子安自己动手,量度过梁王脖子的长短后做了调整,然后开始做腿部骨折的固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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