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儿在岸边,眼看着河水淹没了少爷,急得直跺脚。

她生性最怕水,如果贸然下水,不仅救不了少爷,自己也将有去回。

正焦躁间,她突然想到,精卫那么小一只,尚能填海,那把整条河都填满了,少爷不就出来了嘛。想到这儿,于是撸起衣袖,推土扬沙,填起河来。

再说启丞沉入水底,气若游丝,命悬一线。

就这么死去,他不甘心!

他想起自己小时候,跟着阿爹阿娘入城里去看花灯,大喜过后,就是大悲,因为自己贪玩,混进了人群中,竟与爹娘走散了。

几天后,他衣衫褴褛、疲惫不堪的在一处大户人家门口饿晕过去,奄奄一息,幸好没被嫌弃,还被府里的老爷收留他做了养子。

这家人家正是慕容府,那位老爷自然是慕容老爷。

祸福相倚,慕容老爷救了他,也禁锢了他。

他要西行,也并非突发奇想,但又怕慕容老爷生气怀疑,于是便借着自己天生顽劣的性子,想去四处游荡,寻找自己的亲生爹娘。

突然,他感觉自己渐渐有了呼吸,于是缩成一团,像一个充满气的球一样,竟然慢慢浮动起来。

他睁眼一瞧,只见那条跟着自己寸步不离的小青蛇在水里游着,正在他嘴边不住地鼓着气。

气越聚越多,将他整个人都顶了起来。

启丞从水里探出头来,飘到了岸边,头顶上,有枯叶萧萧落下。

他瞥见下游有一人,正怀抱着一棵老树,死命的摇晃着。

启丞走近一瞧,果然是秋儿,心内诧异:傻丫头,还好上来了,不然这老树都被你摇死了,你自己也累死了。

“少爷,你没死啊!”秋儿红着眼,为启丞换了干净衣服,又生了火,烤着少爷换下来的湿衣服。

“咚!咚!”

一阵钟鼓声从西北方传来,启丞带着秋儿循着声音,准备去找个地方歇歇脚,顺便等桃花仙和慕容离梦与自己汇合以后,再一起想办法渡过大河。

西北方荆棘丛生,二人一路颠簸,行了有半个时辰,启丞浑身发冷,又饿又渴。

远处,一片金光下,现出一座寺庙,寺庙里有一座塔——人屠塔!

启丞带着秋儿,绕塔转了一圈,不见寺里有人出来。

“我家少爷来此,竟然没人迎接,不如放火烧了这里!”

秋儿砍了荆棘,堆了柴堆,做出一副放火烧寺的表情,身后,却闪出一人,为二人递上了一壶水。

“偏僻小庙,小僧不知施主远道而来,有失远迎,罪过罪过。”

“这么大一座寺,为何静悄悄的?”

“此寺只小僧一人,施主可唤我法号——不净。”

心不静,还是人不敬?秋儿在后面独自嘀咕着。

“为何如此?”启丞问其缘由。

“说来话长,此事,成也古塔,败也古塔。”

那铁头陀指着眼前的塔,对二人继续说道:

“此塔原名浮图塔,后来改名为人屠塔,据说,在上古时期,此地就曾有蛮族兵主与主神天兵大战七十二昼,尸横遍野,流血漂杵。后来,又有人类十大部落混战三百年,日日杀戮,夜悲歌,阴气极重!”

“那枉死的冤魂,冤死的恶鬼,怨念极深,又因为这里连年大旱,寸草不生,故而有一位铁头陀,收齐了九百九十九种生的骨头,以尾骨铺地,用颅骨做顶,四肢为立柱,肋骨做窗棂,造了这座塔。”

“至今已有几百年,敲碎的木鱼,堆成了山;撞破的铜钟,填平了海。往日风调顺,得此塔守护一方平安,但是近日,却不验。”

“何以化解?”启丞一脸疑惑的问道。

铁头陀盯着启丞,那眼神,恨不得此刻就要剜了他的心!

他一边掩饰着自己跳动的心思,一边说道:“都说,心诚则灵,正是缺一位西行取经之人,来此祭塔。自塔尖上,滴下新鲜的人血,以血洗塔。战乱纷纷,救万民于水火,上功德。”

铁头陀造出幻境,启丞中了魔咒,自己正要迈进去,秋儿伸手都拉不住,小青蛇感知到了异样,先一步从启丞怀里掉了出去。

正危急时,桃花仙和慕容离梦突然闯了进来。

二人正要问话,那铁头陀一挥衣袖,化作一道阴风,不见了。

众人醒来以后,却发现皆被那铁头陀送回了客栈,摸着头,头痛欲裂,好像是做了一场大梦。

启丞四处看了一圈,大家虽然都受了伤,索性没有大碍,心下也有些许宽慰。

夜色下,月儿和老蛤蟆仍在修葺着客栈。

他回到自己屋内,正要脱衣入睡,忽然发现,小青蛇不见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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