绛月坐在竹筏上，微微仰头看着虚空，喃喃自语，
“看久了夜未渊的夜景，偶尔看看白云涧的白天也是不错的，夜未渊有夜未渊的好，白云涧有白云涧的好。”
古辞：“看亡灵界虚幻的白天黑夜，倒不如投胎去看看人界的？”
她微微挑眉，绛月瞟过来，笑了。
“在亡灵界任职后想要再投胎，那得是猴年马月？”
此话一出，古辞果断告诫自己打死也不要在这里当职！
从前给天道卖命，现在绝不可能再给别人打工！
绛月再度笑道：“投胎？谁都想投胎，虽说我是摆渡人，但也曾为生灵，向往外界很正常。”
自他成为摆渡人，几乎都在这竹筏上度过，哪怕偶尔也会前往外界狩个亡灵，但许久没在生灵界好好逛逛了。
哎，一天天的太没意思了。
一时间，两只亡灵陷入了沉寂。
古辞看着在忘川里沉浮挣扎的亡灵，发起呆来。
今后她也是一只亡灵了呢，遇到的第一只亡灵就是灵魂状态，但她却……
话说，自己到底是否有魂魄一说呢？
正思考的绛月一愣，旋即看向古辞，不是在说孟婆吗？话题怎么跑这么远了？
正欲开口，孟婆的声音便传来。
“新来的，渊主要见你。”
孟婆出现在竹筏上，古辞被吓了一跳，十分做作的控诉着。
“孟婆~你吓到人家了啦~”
虽如此说，但还是不着痕迹的靠近孟婆。
古辞：这个孟婆美人儿俺喜欢！嘿嘿嘿！
绛月：……
孟婆：？？？
如愿靠近孟婆，古辞心里美滋滋的，但见孟婆微微挪了下位置，她也适可而止，赶紧找话题套近乎。
“孟婆，你们都是这么称呼新来的亡灵吗？”
“不全是，你我即将共事，自是新来的。”
孟婆看向古辞，依旧面无表情。
亡灵界许久没来新亡灵了，也不知会是什么职位？
听说掌管那块儿的猎灵者前不久解契投胎去了，或许是那个？
只是这次还有其他候选亡灵，虽然没见过，但应该还是会来一两个吧？
三只亡灵各怀心思，竹筏顺着忘川河前行。
一条热闹的街道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。
那处灯火阑珊，亡灵涌动。
古辞赤红的眼瞳里倒映着灯火，有些许好奇。
她当然不指望少言少语的的孟婆给她解释，于是看向绛月。
绛月看过去，介绍道：“这是鬼市，亡灵界最热闹的地方，也是唯一一个与外界生灵做交易的地方。”
古辞看着里面的场景，不由得问道：“就一条街？有点太寒碜了吧？”
虽说亡灵界看起来死气沉沉的，但还不至于这般寒碜吧？
“生灵与亡灵交易的地方太多可不好管理，全都聚集在两位掌权者眼下，震慑作用还是挺大的。”绛月看着古辞那一头长发，调侃道：“你可真是应了那句‘头发长见识短’。”
古辞：你礼貌吗？
古辞翻了个白眼，问起鬼市的来源。
毕竟能与生灵界连通，可不是小事。
绛月满眼的“你果然见识短浅”，但还是解释起来。
虽说墟址是有轮回的空间，但在投胎之上有诸多限制，首先罪大恶极之人是完全没有机会的，哪怕留在这里赎罪，也无法进入轮回。
当然，也会有不想投胎，或是有机会但时间未到的，亦或是旁的无法投胎的亡灵，他们不想归属于任何一座城池，从而聚在一起。
然后摆个摊，开个店铺什么的，久而久之就有了鬼市的存在。
只是终究只是亡灵，三界的东西各有长处，成为亡灵之后，有些亡灵也能用到的东西只有生灵易得，交易也就此产生。
以免三界混乱，掌权者决定将鬼市连通生灵界，为了方便管理，就将鬼市迁到了夜未渊。
现如今想在里面拥有长久落脚地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，当然，就只摆个临时摊位，给点租金就好。
古辞：“那亡灵界与生灵界的掌权者各有一半鬼市的财富？”
绛月：“生灵界可没有指定的掌权者，不过他们顶流的几个势力形成一个‘盟’，相当于掌权者了。”
“这样吗？”
古辞四处看了看，发现有一道结界笼罩住鬼市。
一向话少的孟婆说话了：“忘川里恶灵太多，若是出来作乱会扰了秩序，再者，要是通过鬼市去了生灵界，将天下大乱。”
忘川里那些厉害的恶灵可不是善茬，与四处游荡的恶灵完全不在一个层次。
说着，鬼市便消失了，随之而来的是一座宫殿。
“夜……未……渊……”
古辞看着宫殿的名字，眼神逐渐发亮。
这就是那位渊主的住处啊？太豪华了吧！这种暗黑风的宫殿，她可太喜欢了！
她想问问能不能把劳什子渊主叉出去，她住进去？
孟婆：“到了。”
三只亡灵走向宫殿，孟婆拿出令牌，守在门口的两只亡灵行了一礼，殿门随之打开。
“走吧。”
孟婆收回令牌，示意两亡灵跟上。
“新来的，真期待你的职位是什么，昨日听闻清扫茅厕的亡灵走了，兴许由你补上。”绛月凑到古辞跟前，调侃着。
古辞怪异的看着绛月，“亡灵还会如厕？”
绛月干笑一声，“就说你没见识。”
“你才没见识！”
古辞瞪了他一眼，快步跟上孟婆。
进入殿门，入眼的是九曲回廊，在那尽头才是真正的大殿。
绛月跟上古辞，道：“新人，脾气还挺大，若不是我大度，就你这不懂尊卑的样子，够你死好几回了。”
“识时务者为俊杰，我这是看你好相处，把你当自己人了。”古辞哥俩好的拍拍绛月的胸脯，“我要对上不好相处的才不会这样。”
“就当你在夸我吧。”绛月轻轻一笑，倒是没同古辞计较。
这时，她又被回廊之下的风景给吸引了，忍不住感叹，
“你们渊主真有意思，竟然把宫殿建在湖上，是方便随时随地泡澡么？”
“噗哈哈！”绛月顿时大笑出声，“也就你敢说这种话。”
孟婆轻咳一声，提醒古辞在渊主面前还是要矜持些。
“好嘞孟婆~”
……
湖面漂浮着点点荧光，水里有不明生物四处游走。
三只亡灵来到一个亭子前，绛月与孟婆恭敬地行了一礼，古辞赶紧学着他们的样子，微微弯腰行礼。
孟婆：“渊主。”
绛月：“渊主。”
古辞偷瞄着这个所谓的渊主，她手肘微动，掏了掏身边的绛月，轻问：“这就是渊主？”
绛月微微点头，不语。
亭子里的男人着一袭黑袍，衣摆上是盛开的曼珠沙华，三千墨发用一根红色发带随意束着。
尽管与他有一段距离，但古辞还是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强大气场。
那种临近死亡的窒息感。
不愧是敢把恶灵养在身边的掌权者！
不过，她是活了这么久的吸血鬼，什么玩意儿没见过？
不要虚！
给自己打完气，古辞的腰杆又弯了弯，好不恭敬。
"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