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空气让皮肤又闷又黏,有种让人疲乏的窒息感。

永才醒来时,靠坐在狭窄的胡同里,浑身被胡乱的点打的生疼。这里是哪里……他不知道。

他艰难地爬起身子扶着墙壁走出胡同,待到视野开阔起来,眯着眼睛瞥见外面光亮,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,望着眼前的陌生场景,助感席卷了他的内心。

他想找个人问问路,可论他怎么和身边的人搭话,都没人理他。

躲避的他走进一家便利店,想拿块巧克力结账,可把巧克力放到柜台上,店员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机,似乎根本看不见他。

他把巧克力扔在地上,店员只是被声音惊动了一下,然后捡起巧克力放回了货架。

他跑到大街上大喊,“有人能看见吗?有没有人……”

没有人回答,行人们打着雨伞在他身边路过,从来不施舍他一个眼神。

太诡异了,太诡异了,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。

没人看得见他,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。他的一切好像被抹去了,完全消失在这场大雨里。

他失魂落魄的游荡在街道上,雨水打湿的头发一缕缕的粘在他脸上。

脑子一刻不停的梳理着现在的情况。

“现在是什么时候,这里是哪里,去找谁……我应该怎么办。”

永才经历了短暂的混乱,最终找到了公交站点确定方位。

一个人奔跑在漫天的大雨之中,沿途路过的风景,在他努力的辨认下依稀和记忆重叠,这里是他生活的首尔,但不是完全是,周边的霓虹灯牌似乎在提醒他这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的确是熟悉的地方,但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了。

如果确定这里是首尔,那他就有了一定要去的地方。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家和公司,因为现在他最想见到的,是家人和成员们。

沿着熟悉的路回到家,却大门紧闭,怎么也敲不开门。

只好去了公司的位置,发现这里已经没有那座熟悉建筑存在过的痕迹了。

只有一家自己经常光顾的面馆还在,在阴暗潮湿的黑暗中,熟悉的芥麦面香味仿佛一丝光亮透了进来,本就疲惫的他,更因此添了一份难以缓解的饥饿感。

透过窗子,永才看见里面的老板还是熟悉的脸,有一双眯眯的眼睛和滑稽的鹰钩鼻子。

平时他们总是在训练之后来这家面馆吃饭,不仅因为这里的面便宜大碗,同时也因为老板是很好的人。

屋子里的陈设和以前一样,似乎什么也没变,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板脸上挂上了几道皱巴巴的纹路,头上也添了几根白发。

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,是首尔的哪一年呢?

他本来想着进去坐一会儿,但是看见老板正在擦地又不太想进去。

刚刚他们无意中对视过,他已经知道老板也看不见自己。虽然看不见,但是他的行为还是能造成实际的影响。自己身上的水渍肯定会弄脏已经收拾好的屋子。

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,永才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摇摇头,叹了口气离开了。他甚至累的已经听不清,那声叹息属不属于自己了。

饥饿和寒冷侵袭着他的每一处皮肤,永才觉得就连自己的魂也被这种感觉啃食干净了。

或许是真的饿昏头了,他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开始的那家便利店,掏出兜里湿的皱巴巴的纸币放在收银台旁边,他的钱不多,只买了一条巧克力就花光了。

但是即使别人看不见自己,即使再饿,他也不想白拿别人的东西。

他站在便利店门口,一边啃着巧克力,一边看着店员一脸见到鬼一样拎着自己放在柜台上的钱,突然觉得有点好笑。

他喜欢吃甜食,但是他没注意刚才拿的是黑巧。

苦涩的味道蔓延口腔,比他的生活还要黯淡几分,这么一对比倒觉得疼痛没那么难以承受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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