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太医一听倏忽满面惊恐之色,吓的魂飞魄散,忙磕头道:“其实唐美人腹中的皇嗣前两日就已经很不好了,就在昨日孩子就已经没了,但是唐美人让微臣保密,先不要告诉皇上。微臣也是一时鬼迷心窍,求皇上恕罪。”

一旁的唐美人彻底的绝望了,软软的斜跪在地上,尽的恐慌和害怕感来袭。

皇后听后眉心有森寒的冷意在涌动,斥声道:“好啊!事关皇嗣,身为太医你竟然隐瞒不报!若是真冤枉了宁才人,就是砍了你的脑袋也不够。”

张太医此时定是后悔莫及的,也怪自己贪恋钱财,可他哪里知晓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,连忙一直磕头。

宁姝言蹙眉道:“唐美人何故会流产?”

张太医停顿了片刻,眯一眯眼睛又道:“唐美人说她服用了民间的偏方,说服用后可以一举得男。可这方子与唐美人体质不符,所以伤了龙胎。”

“你胡说!”唐美人带着些许恐慌和怒意反驳。

张太医连忙看着箫煜诚恳道:“皇上,微臣到了这一步,深知自己犯得罪,实在不敢有一丝假话啊。”

庄妃难以置信的摇着头,看着唐美人道:“好好的福气,就被你折腾没了,可怜了皇嗣。”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,那口气有几分哀伤遗憾,几分欢喜只有她自己最清楚。

萧煜幽深的眸子中,隐隐有暗火在燃动,脸上也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。他只挥了挥手,让张太医下去。

唐美人知晓自己此刻已经瞒不住了,她膝行至皇帝身边,拉着他袍角哭泣道:“皇上,臣妾知道错了,臣妾是怕皇上会怪罪臣妾,臣妾别他法啊!皇上。”

萧煜一脚将她踢开,勾勒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冰冷笑意:“你的意思,是朕的错了?”

唐美人被他一脚踢的躺在地上,内心的恐慌已经大于了身上的疼痛。她甩着头痛哭道:“臣妾不敢,臣妾也是一时糊涂,求皇上恕罪!”

容妃斥声道:“一时糊涂?做出这等事还好意思让皇上原谅!”

皇后这时向宁姝言和声道:“宁才人也是受害者,今日是你受委屈了。”言罢对子楹道:“还不快将你家主子扶起来。”

萧煜眸光瞟到宁姝言身子跪的笔直,似乎有股坚韧的性子。

子楹起身连忙将宁姝言扶起来,金砖生硬,跪久了难免膝盖有些疼,且坚持一个动作腿早已经有些麻了。

宁姝言道谢后有些难受的缓缓起身,在一旁站着。

萧煜双目似睁非睁,冷声道:“唐美人伤害皇嗣,陷害妃嫔。贬为庶人,打入冷宫。”顿了顿他又道:“张太医,贬去太医之位,从此不得再踏入皇宫一步。”

唐美人瞬间如丢了魂魄一般,怔怔的看着箫煜。

皇后声音重重道:“还不快将唐氏拉下去!”

唐氏哭诉道:“皇上,臣妾也是真真实实怀过你的孩子啊,你不可以如此无情。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嗣啊。”

萧煜微微蹙了蹙眉,语气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:“若是将来孩子有你这样的母亲,朕宁可他没有来到这世上。”

唐氏心如同坠入腊月的湖水中,双手似寒冷刺骨般不自觉的颤抖起来,她没想到皇上竟说出这一番话来。然而还未反应过来,她就被宫人拖了出去。她也没有再叫唤,也许知道就算求饶也是无用。

皇后微微打量着萧煜,颔首柔声道:“是臣妾管理六宫失责,还让皇上费心了。”

萧煜看着殿中一群花红柳绿,不由得心生烦闷。伸手揉了揉眉心,慵懒道:“也不能怪你,后宫不得安宁,皇后你也辛苦了。”

皇后脸上渐渐荡漾开些许涟漪,眼底闪过一丝润泽:“这是臣妾应尽的本分,只希望处理好后宫之事,让皇上少些烦心。”

萧煜起身,淡声道:“的确有些烦。”说罢他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。

宁姝言随着众人行礼恭送,抬眸只看到他侧脸轮廓的线条平静却透着冷峻和凛冽。

皇后猜测不透皇上此时心中所想,看着此时故作后怕不安的宁姝言,一脸温和道:“今日之事吓到你了吧,快回去好生歇着。”

宁姝言含笑低声道:“是,多谢皇后娘娘。”

出了玉芙殿宁姝言脸上的怯弱才渐渐变得清冷。

子楹一手的冷汗,想起都觉得有些后怕,低声道:“这唐美人也太大胆了吧,竟然嫁祸小姐你。活该她的阴谋被拆穿。”

宁姝言抬了抬头,望着重叠如山峦的殿宇飞檐,她入宫就知道,宫里的明枪暗箭防不胜防,若不曾想如此之快。

她本想低调一些,做个装傻充愣的宫妃,而今日事关自己性命之忧,她只有想尽办法的洗脱自己的嫌疑。

她看着一角望着被局限的四方天空,沉沉道:“她想着无宠,平日里又很少言语,就想嫁祸与。没想到自己倒陷进去我了。”

子楹颤抖道:“小姐,这宫里太可怕了。”

宁姝言眼神渐渐有些迷离,低低道:“权利!恩宠……”

有了这些,她才可以更好的生存,那时她就并非是这地上小小的蚂蚁。

今日是她第一次见箫煜,不愧是皇上,做事利落且心机深沉。

在宫外时,只听说当今圣上年幼丧母,先皇对其重视有加。也难怪先皇会将皇位传给箫煜,自从他当了皇帝之后国泰民安,用人唯才是举。而往往优秀的皇帝都性情凉薄,且喜怒不形于色。

但宁姝言好奇的是,为何箫煜会如此信任自己,说不是自己?难不成一开始他就怀疑唐美人了吗?

宁姝言也不想再想,揉了揉太阳穴回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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