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眨眼就过了五年,朱丽已经23岁了,虽然她依旧年轻漂亮。那一次,她为爱不管不顾主动跑上海去追求孙立坚,在这窑洞四合院弄得名声狼藉。这五年几乎就没有谈朋友。

朱老爷子也很着急,60好几的人了,只有这最小最心爱的女儿,没有安排好婚姻。现在他看着邻居方荃家日子渐渐好过。原先方荃的父亲是右派,经过20年后,现在平反了,不光补发一笔工资,还有可能退回一套房子。方荃的妈妈也有抚恤金领了。方荃的小弟方友发年龄比朱丽大四岁,除了上班,还会有线电修理。现在再也不是黑五类之后,而是干部的子女。方友发也是成天嘴呱呱的,看上去挺热情活的一个大小伙子。

朱老爷子想通过方荃撮合方友发和朱丽。朱老爷子的身体,虽然也不是很硬朗。那周日清晨一大早特地拄着拐杖在方荃家门口坐了半天,等方荃起床出来后,仔细聊了这个问题。方荃表示要征求他弟弟方友发的意见,她也不能帮着弟弟做主。

方友发一听到这个提议就火了,气的脸红脖子粗,仿佛别人把绿帽子已经戴在他头上了,受到了莫大的侮辱。他虽年轻,却是保守至极,满脑袋封建思想的人。

五年前,朱莉跑出去,主动追求爱,他就瞧不上眼,哪有女人这个样子。现在他瞧着朱丽和张光耀两个鬼鬼祟祟的,经常聚在一起,有说有笑,张光耀在那院子里刨木板,朱丽就拿着毛线在旁边织。有时还拿着毛线针故意敲打张光耀,那两个人之间说不清,道不明。这怎么谈?别神不知鬼不觉给他戴了绿帽子。他一口回绝:“可不想戴绿帽。”

张光亮调动去远洋公司,又找远洋公司要了房子,他老婆和孩子搬过去了。但是四合院里这间房还堆着他的东西,也没还给东风厂,就让张光耀帮他看守着,现在张光耀在这里也享受单间,他和朱丽两个经常在这间房里面嘀嘀咕咕有说有笑的,谁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什么?

偏偏朱老爷子又看不上张光耀,嫌弃他是农村户口,又没有正式工作,只是在东风厂打着临时工。方友发是城市户口,虽然是在一家大集体企业工作。但他家现在几乎没负担。就是一个老娘也领着抚恤金。更何况他家子女众多,压根也不需要一个老小儿子来负担。但是方友发不乐意,这也没办法强扭到一起。

朱丽和张光耀之间,也的确有些说不清的首尾,张光耀虽然小三岁,还是农村户口。但他现在长大了,身高有一米八,长得仪表堂堂,头发略有卷曲,五官立体,洋气十足。比方友发时尚帅多了。整日听着邓丽君的歌曲美酒加咖啡,进着院子的年轻人都给他播放的邓丽君的歌曲,立即被吸引住。围在他身边,有说有笑,他总是被一大群人围着,仿佛一个大明星。

那边方友发在房间里,也会放黑胶唱片,但都是美声民族唱法。有时是乌苏里船歌,有时是一束红花照碧海,虽然是阳春白雪,但有这个品味欣赏的年轻人似乎不多。方友发只能曲高和寡,独自一人欣赏。

每天中午吃饭,张光耀端着饭碗出来,他的小堂妹张杉也端着饭碗出来,请他讲故事,接着,院中的一群小孩都跑过来听他说故事,累了,那些小孩子就蹲倒吃饭,不小心走进院子的人,看见窑洞前一排小孩子蹲着吃饭,还以为走进了祖国的大西北。

张光耀的故事开头都极精彩,比如说,黑漆漆的晚,狂风大作,大哗啦啦的流下来,小明在家里突然听到了咚咚咚的急促的敲门声,谁呀?,又传来咚咚咚的急促的敲门声音,小明跑去开门,门打开,小明吓得一声大叫,只见一个白发老头,头发长到地面,眼睛如铜玲,亮闪闪的发着光……,然后他靠着木工凳吃完饭了,这故事明天再说,于是一帮小孩叹息着散去。

第二天中午,又是同样的场景,小孩子们急着问昨天的故事结局,他不予理彩。然后他又来了个新的故事,他说今天说个打猎的故事,大家聚精会神的听他侃,冬天的晚,大伙一帮人来到林子里,准备第二天打猎,先准备个睡觉的家伙,他如何扔出一根绳拴在一棵树上,再扔出一根绳,再拴一棵树,再扔再拴然后他如何躺在纵横交错的绳子上睡觉?(有点小龙女的感觉,但比一根绳子要科学一点)这个时候如何听到远处传来狼嚎的声音,他怎么给惊醒,如何准备好了战斗……孩子们的心一下揪了起来,这时候他饭吃完了,明天再说。第二天又没有后续,又来了个新的故事开始,又没有结尾,他给这帮小孩子挖了一大堆坑,留下好多念想。

张杉外婆周敏带她长这么大,说来说去总共只有两个故事,一个是温情脉脉的小麻雀,一个是惊险刺激的野人婆婆。张光耀从小学到初中,整个文革正好给他赶上,一直以为他啥都没学到,为啥这么会聊故事?

每天下午放学回家,张杉在张光耀干活的地方转转,想问问中午的故事结局,结果从来问不到,他看张杉在他的木工屋里转来转去的,会说:“二老杉,别在这里转来转去的,这里都是斧头刨子锯子,你要是一不小心划破相,将来长大嫁不出去,一边玩去。”张杉叫道:“嫁什么嫁,我为什么要嫁人?我就要一个人自由自在。”光耀怪叫道:“你这个肘头撂颈子的丫头”。他的性格脾气大大咧咧,常听他说:“大及及的,好大事了”“天塌下来当被盖”大意就是这能算得了什么大事,天塌下来也没事,就当被子盖。朱丽除了喜欢他帅,还喜欢他这种放得开的豪气冲天的性格。每日下班就呆在张光耀边上织织毛衣聊聊天,甚至主动给张光耀织了一件漂亮的毛衣。

张杉小孩子也赌张光耀的性格不会在意小事情,万一没有考到满分,就找他签名,他立刻龙飞凤舞签上他七爷张明理的大名。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事,所以压根不会去嚼舌根,果然张杉赌对了。考到满分了,就拿去给父亲张明理签字,让他乐呵一下,尽尽孝心。因为张明理的不良习惯,爱使糖炒栗子,这个习惯不能惯着他,有个爱敲糖炒栗子的老爸不是张杉的错,把头伸过去给他敲那就是她的蠢,她得把生活以最舒服的方式进行下去。

这种事情她可不敢麻烦两个舅舅方友庆和方友发,立马漏馅,嚷的全方家人都知道,嚷得整个四合院隔壁人家都知道,嚷得前后排人家,甚至会嚷嚷到老师那里,那就臭名远扬,甚至可能会被冠欺上瞒下的罪名,多大点事,至于吗?天下本事,庸人自嚷嚷!

点击阅读全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