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兄如此牙尖嘴利,只是不知道,在景衡面前,你可还有这份胆量?”

时俞乐了,“五弟这是又要拿傀儡皇帝的身份来讽刺朕?”

“臣弟不过是好奇罢了。”聂昭易盯着时俞的眼睛,“臣弟虽不知道皇兄用的什么办法,说动景衡让你参与处理奏折,可是想来应该费了不少心思吧,奴颜婢膝的滋味好受吗?”

时俞眨巴了一下眼睛,“不好意思,不知道。”

聂昭易冷笑,“装傻?”

“朕是真的不知道,这些奏折都是景衡死皮赖脸让人塞过来的,正经人谁吃饱了撑的找活干啊!”时俞说的那叫一个真诚。

一旁的小夏子默默抬头,生可恋地开口:“五皇子,这一点奴才可以作证,是真的。”

而且,他好想告诉五皇子,其实在督主面前,皇上这张嘴也没好到哪去。

聂昭易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,第一次有些怀疑,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,聂时俞从身到心都只想当个废物?

怎么可能!

废物会像聂时俞这般,在朝堂上上下下的折腾?

从罪己诏,到十万两,再到现在的批阅奏折,聂时俞绝对是在扮猪吃虎

聂昭易冷笑连连,“皇兄真是演技一流,你背后再大胆,再嫌弃,可是此刻若是景衡在这儿,只怕也还是谄媚讨好,卑躬屈膝。”

“聂昭易,你这是没完了?”时俞看着眼前人,觉得这话翻来覆去听得着实聊。

“皇兄这是被戳中痛脚,不演了?”

上次在太庙,聂时俞逞口舌之利,自己输给了他。这一次,他也要让聂时俞尝尝被讽刺的滋味。

“你今日过来,无非是刺探消息,看看传言是不是属实,朕已经告诉你真相了,你还这般不依不饶的,有意思吗?”时俞神色认真了几分。

“皇兄若是觉得不痛快,那自然就有意思了。”聂昭易嘲弄地看着时俞,“聂时俞,你怕景衡。”

后者迎着这目光,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笑了。

“是,朕的确害怕景衡,不管朕此刻态度如何轻慢,如何嫌弃,可若真的到了景衡面前,朕一定是会犯怂的。”

“皇兄倒是承认的干脆。”

“没什么不好承认的,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人不害怕景衡?朕无权无势,不过是被套上了个皇帝的壳子,难道就因为这个,就必须要勇敢无畏,舍生忘死,冲上去当景衡脚底下的炮灰吗?”

时俞直视着聂昭易的眼睛。

“朕想活着,有什么错?”

聂昭易说的的确没错,她害怕景衡。

不过更多的却不是因为对于权势的恐惧,她害怕的,是景衡这个人。

所有人都在告诉她,景衡不好惹,不能惹。从穿越到现在,她小心翼翼地试探,一点一点探索安全范围,又尽量在那个范围内,去达成自己想要的目标。

可是越试探,越觉得看不清楚。

有时候,景衡周身压迫感骇人心神,可有时候,似乎又能随意抬抬手,放她一马。

甚至从罪己诏到现在,景衡所做的一切,仿佛只是随心而行,可是却总让她觉得,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。

以至于到现在,她依旧觉得景衡周身笼着一层雾,实在难以看得明晰。

时俞目光坦然,毫不回避的承认着她的害怕,反倒让聂昭易一时间哑口。

“你是真的不在乎?”

“朕已经说了,朕想活着。”时俞收回目光,看着旁边的那一堆吃食,却没了之前的好心情。

而聂昭易拧着眉,看着表情平静,根本没有丝毫恼羞成怒之感的时俞,心头顿觉挫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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