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上的叶向高,最高官至内阁首辅,号称独相。官场沉浮,有心机有计谋更有手腕,见不得光的事情,也不知道干了多少了。

但总体评价,叶向高是一个有节操底线的人,值得朱常洛如三顾茅庐一般诚恳向他发出邀请。

叶向高的致仕,并不是他混不下去了,而是他法恪守自己的底线而做出的选择。

如果可能,叶向高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体,因为自己的年龄而选择退隐。

当朱常洛诚恳邀请时,叶向高没有任何的推辞,叩首向朱常洛谢恩。

王安,传旨,恢复叶老致仕前的一切官职。”朱常洛有些兴奋,他提拔了不少大臣,但这些人多少还有些嫩,可以放手让他们干一些事情,但真正向叶向高这样,能够镇得住场子的,不多。

朱常洛其实有很多事情要跟叶向高探讨,可知道叶向高刚到京城不就,便安排他先休息去了。

剩下朱常洛自己,就又要烦心了。

银子,已经入不敷出了,安置流民,所需要的费用,竟然一点不比辽东战事低。

这还是幸亏杨涟几个派出去的督抚,知道皇帝也穷的要死,在自己任上大挖特挖后的结果。

打土豪充公那些资产,用到流民登记,迁徙,建设,发放农具,发放粮食种子,给予渡过难关最低生活物资,杯水车薪啊。

扒拉扒拉国库,那真是要让朱常洛想要当裤子啊。剩余一百万两白银,要应付一个大明帝国的开支,手丫子哆嗦一下就没了啊。

想来想去,朱常洛把眼睛盯在了今年秋收的这个节点上。

农业大国的最大收入,当然是来自于农业税收。

而农业税收的焦点,在南方。

而江浙为代表的南方,有米有钱不假,但那里的豪强更为猖獗,因为,那里所谓的士人很多,以东林书院为代表的士人阶层,甚至能够影响到朝廷重要官员任免。

这样,因为士人跟朝中很多大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,本来是纳税重要地区,可税收就是上不来。

有鉴于此,朱常洛并没有把考成法田地考核设在江浙,而是设在了山东,江浙的水,很浑。

朱常洛拿出一张纸,在纸上一层成标明关系,发现,要想解决问题,还是需要自上而下推土机一样推平才行。

内阁,本来是皇帝和朝臣的联系枢纽,帮皇帝决策。

可现在,内阁的存在已经有些变味了。

自叶向高致仕后,内阁就没出过什么牛人,出的大体是滑溜异常,在皇帝和大臣之间和稀泥,缓和皇帝大臣之间矛盾的一帮人。

叶向高当首辅,邹元标入内阁,或许是提升内阁能力的重要举措。

不过,这中间有个难题。

理论上,内阁成员是可以由皇帝任命的。

可自内阁成立之时起,因为内阁成员是由朝臣推举,皇帝再根据推举任命的,也就是所谓的廷推,竟然形成了一个风气。

那就是内阁大员只接受经过廷推的任命,没有经过廷推,皇帝亲自下旨相关人员入主内阁,不好意思,拒不接受,丢不起那人。

大明内阁制度两百多年,皇上直接任命的,敢于赴任的内阁大员,少之又少。

以叶向高和邹元标的性格,直接任命是肯定不会干的。

然而廷推,找谁去做呢?如果朱常洛找了人,发动了廷推,倒是没人敢拒绝,可是,被大臣们知晓了这件事情,叶向高和邹元标还是会被认为是皇帝变相任命的,这俩同样不会接受。

想了半天,朱常洛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,而且,要用一个他特别恶心的人。

王安,传吏科给事中姚宗文面朕。”

姚宗文就是一个十足的奸佞小人,在朱常洛的心里,姚宗文这类人甚至比魏忠贤还要坏。

魏忠贤再怎么坏,他也只是一条狗,咬谁也不会咬主人。

而姚宗文之流,就是狼崽子,有奶就是娘,吃干抹净,可不管你给没给他奶,只要需要,会反咬一口。

这种人存在的价值,就是被利用。

给他点好处,论怎样突破道德底线,他都会去做的。

姚宗文吓得要命,拜见完朱常洛,没听见平身两字,就五体投地,将脸埋在了双臂之间。

朱常洛在那里批着折子,真想早点安排完姚宗文的事情,让他滚蛋,可是,朱常洛还必须沉得住气。

姚宗文跪了差不多半个时辰,朱常洛才头不抬眼不瞧说道:“姚宗文,最近,可没接到过你的折子啊。”

姚宗文赶紧把头抬起来一点说道:“上次承蒙圣上点拨,臣深刻反省,深感自己遇事太过冲动,说话不经脑子,便引以为戒,凡事,深思熟虑之后,再进谏言。”

朱常洛差点被姚宗文逗乐了,明明就是你被吓得要死,不敢再上折子了,还说得这么清新脱俗,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。

“折子,盖上还是要上的,不然,朝堂诸事,朕何处知晓?”

姚宗文颤巍巍抬起头,竟然有喜极而泣的感觉:“臣犯天颜,本以为有雷霆之怒加身。不想圣上胸襟如此广阔,不仅尽释前嫌,还关心臣下,臣,呜呜呜,臣谢陛下恩典。”

朱常洛听得有点恶心,虽然要用到这个人,但他还是决定吓唬吓唬姚宗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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