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周的严厉宣告让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意识到,平时宽柔的大唐已经失去了耐心,那位天可汗决定重新展露自己的勇武,如果在这次的战役中,突厥人没有展现出作用,那么战后天可汗一定会拆分突厥各部。

看了看已经沉入天边的太阳,马周恢复了笑意。

“天色已深,今晚本官设宴,款待列位。”

确实,天色已经黑了下去。

点点繁星,登上空。

一道道平安在草原上燃起,点缀着苍茫的大地。

转瞬间,乌云遮蔽了天空,漆黑的色下,饥肠辘辘的薛延陀人,驱赶仅存的牛羊,乘着瘦骨嶙峋的战马,在月色的掩护下,缓缓南下。

他们的眼中是坚毅与决绝。

他们是乞活的战士。

漠北大雪,牛羊多死。

史书短短几个字的记录,是十几万牛羊的死,是多少族人冻饿而死。

坐困漠北是死。

南下攻唐也是死。

左右都是死,为什么不拼了?

只有攻入关内,大唐积攒的粮草,就可以填报薛延陀人的肚子,大唐收拢的突厥人,将会成为薛延陀的附庸,大唐的天可汗尊号,也会被薛延陀夺走!

胜利的战果太过辉煌,而失败的成本太过渺小。

这次,薛延陀南下,不是为了可汗,不是为了贵人,而是为了自己。

为了死中求活,在必死的命运中,找出那一条活路。

瘦骨嶙峋的战马,饱餐一顿。

饥肠辘辘的战士,吃下最后的存粮。

河套富饶,唐人耕作一年积攒的粮食,在粮仓里堆积如山,黄河水喂养的羔羊,鲜嫩可口,而失去了胆气的突厥人,就算被大唐这头猛虎率领,也不过一只羊羔。

将会成薛延陀雄鹰的猎物!

“呜——”

夜幕笼罩中,低沉的号角吹响。

这是敌袭的预警,薛延陀人善于学习,他们在和大唐并肩作战中,学会了大唐的斥候战术。

远方几十里的斥候,建立起烽火台。

一旦前方有敌人,烽火台就会燃起各不相同的烽烟。

“碰上唐人游弈了!”

诺真水边。

深入草原三天三夜的游弈斥候终于寻到薛延陀大部的踪迹,但同时,他们迎面撞上薛延陀南下的轻骑。

唐人装备精良,两档铠轻便兼顾,兵器更是提现东亚最强的冶炼工艺,战马个个神骏,膘肥体壮,油光锃亮,鼻息声绵长有力,宛若龙吟。

但深入敌境,后援兵。

此战,唯有死战。

有死生,有云:敢死者,方可活。

郭明振目露决绝之色,既然回不去,那就拼了!

“队正,怎么打?”

“死战!”郭明振摘下长槊,斜指苍天,身后的九人沉默片刻,策马在郭明振身后组成了一个简单的锋矢。

十人的阵型紧密坚固,二人之间塞不下第三个骑兵,长槊没有翻转腾挪的机会。

事实上,夜幕笼罩下,一切翻转腾挪的机会,都是无谓的牺牲。

看清敌人全凭月光星光,电光火石间,还能捉对厮杀吗?

无非是一鼓作气,生死置之度外,有死无生,有无敌

游弈轻骑,向来是最为精锐的轻骑兵。

如此才能承担深入侦查、战场遮蔽危险的任务。

悄无声息中,游弈开始加速,马蹄敲打在覆盖一层薄雪的草原上,发出低沉的撞击声,夜幕下的冲锋,不仅危险,而且一旦冲起来,就很难停下。

“放箭!”

临阵无过三矢,两支骑兵在对冲的过程中,甚至只有射一箭的功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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